五官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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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3/1 18:43:00
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

肖冰绝对算是一位美男子,他也算是桃源农庄的常客,从四个月前开始,几乎每隔一星期就会过来一趟。肖先生给人的印象很好,在农庄老板娘徐老太看来,不但面色和善,平易近人,最重要的,是见多识广,学识渊博。

综上,徐秀蓉在一个农庄营业的下午主动跟他搭话。

“肖先生,要甜甜圈吗?”

“不用了,谢谢你。”肖冰痞气地笑,摆了摆手,“我马上就要回去吃饭了。”

“那吃完饭,您有空?”

肖冰的浓眉扬了起来,徐老太笑嘻嘻地,继续解释:“我们今天晚上有一个私人的聚会,在子夜,几个朋友,加上我六个人,利用晚上的时间轮流讲故事。嗯,就是亲历或者听说的恐怖故事,诡异故事,都可以的……原本都说好要来的,他们,结果今天一个人跟我说自己来不了了——”

“所以,”肖先生显然被提起了兴致,但还是颇具计策地压住自己的情绪,“想找我当替补吗?”

“不不不不!我是在邀请你,先生!上次的聚会很精彩,如果你想来的话——”徐老太把端着的一盘甜甜圈放到旁边的桌子上,“只需要带上一个好故事,子夜之前敲门就可以了。这是仅有和唯一的入场券。”

2

“所以,”乔姗打量着眼前这位帅哥,“你就是今晚的替补?”

肖冰苦笑,徐老太半开玩笑地打了圆场:“肖先生走遍世界各地,是实打实的冒险家。朋友们,是我邀请他来的——”

“我可是故事贩卖机。”肖冰冷不丁说道,大家都笑了。

“故事贩卖机!”钱子雯双眼兴奋闪烁,为接下来的夜晚铆足了劲,“我喜欢这个词。”

房间挂钟上的时针发出沉重的滴答声,时间慢慢地逼向子夜。距离上次的夜话已经过去了6个月,天气没有那么冷了,没有狂风抓挠窗户的声音,钱子雯反而觉得少了那么一点意境。

还少了一位老朋友。

“坐坐坐!”在众人的指引下,肖冰坐到了钱子雯旁边的位置上——这次的座位顺序有了改变。从靠窗的第一个位置到最后,依次是小说家钱子雯、新人肖冰、公安局长陈铭、农庄老板娘徐秀蓉奶奶,同为小说家的乔姗,还有徐老太的儿子,颇有成就的法文学者。

“张医师说原因了吗?不来的原因?”陈铭局长问。所有人把目光转向徐老太。

心理医师张怀满的缺席显然让所有人十分关心。

徐老太窘迫地摇摇头:“他没说具体原因,反正就是有事。临时有事,来不了了。”

一时间没有人接话,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,继续向子时逼近。

“那是什么?”肖冰突然指着桌角,问道。

“录音笔。”钱子雯爱抚地摸了摸那浮起的logo,像是在摸一只活物,比如,兔子?“今晚跟上次一样呐,我们录音,然后制作成册,供参与者纪念。”

“哦?”

“好了好了。”徐老太戴着老花镜,盯着手上的老旧怀表,“离子夜还有……三十秒!”

“妈,别搞得像直播一样。”谢齐林说,房间里照常地掀起了笑声。

“因为这次有了预知。”第一个讲述者钱子雯清清嗓子,“所以我准备得充分了一点,相信大家也是,这个夜晚将更加精彩,我替错过今夜的张怀满感到惋惜。”

指针正指子夜,故事开始。

3

故事的题目叫做“还魂记”,发生在年,也是我的写作生涯刚刚起步的第二年。

徐娇娇和我是同行。我们都是网站的金牌签约作者。还记得她所创作的《黑鱼》系列恐怖小说,在平台上可谓是红极一时啊。我也是她的忠实书迷。

年3月11日,黑鱼系列小说迎来它的大结局。我跟很多千千万万的粉丝一样,熬夜守在电脑前,等待徐娇娇承诺的零点新章节。

章节如约而至,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阅读界面,一口气读完了。事后我算了一下,自己读完这宝贵的最后一章,只用了五分钟多一点,却悉数地经历了期待、困惑、惊讶和失望等多种情绪。

没错,说得直白一点,这写得什么东西?这么跟你们说好了,徐娇娇这是硬生生地把恐怖小说写成了玛丽苏文的结尾。前面都是好好的,从末章正文开始的第一个字,剧情急转直下,最后简直是不堪入目。

不到天亮,评论区就炸了。天亮后,章节被网站编辑强制撤回。我实在是想不通,为什么有人会这么糟蹋自己辛苦耕耘数年文章的结尾?就算世界上有这种人,我知道徐娇娇并不是其中之一。

“怎么回事?”我在网上直接问她。我们算是网络上的知己,经常在网上讨论一些写作问题。通常,徐娇娇都回得很快,但这次却半天没有反应。

我认为是有什么事发生了,但说不上具体的。

“雯姐,”就在我心灰意冷地放下手机,准备开电脑写作之际,她回复了,“我碰到了麻烦。”

嗯,这便是一切的开端,对我来说。

一开始,我认为她所说的麻烦,无非是感情问题,最多就是什么丧亲之痛罢了。小姗应该可以理解,我们这一行,情绪和心理状态十分重要,不能过于松懈,更不能过于紧张。特别是那些飞来横祸,如果没有碰巧激发你的创作潜能,那就一定是阻碍了。

“什么麻烦?”我回过去,

这时,对面的对话框又出现了短短的一行字:“我被盯上了。”
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自徐娇娇发送了这条消息,我就无法置身事外了,之后的诡异历险,光怪陆离,对她来说,可能始于再早以前,而对于我,就是从现在开始的。

“盯上?”我删掉刚刚未发出的所有字句,转而问。

“有人威胁我。”过了半天,她终于又回道,在“人”和“威”之间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逗号,显然屏幕那头的娇娇状态很不好——我在故事发生之前,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,我并不认为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,潜意识里。因为她的故事暴露的是丑恶,人总是这样,会把两个本来没有关系的意向结合到一起。譬如娇娇的外貌,和黑鱼故事的中心思想。

她请求我去一趟她家,并写出了地址。我瞥了一眼地址,发现她家就在我家的附近,不过四五街区的样子。如果说这趟冒险给我的感触,无非只有两个:人性是真的丑恶,还有娇娇是真的漂亮。

半个小时后,我来到了地址对应的公寓门洞。她迎接我的时候,脸上没有一点“有朋自远方来”的笑意,只有那种混合了复杂、踌躇和心惶惶的表情,但我还是只看到了她精致的五官,并深深地大感意外。直到进了屋,我才注意到那个奇特的表情。

这是一间朴素的单人居所,一室一厅一卫,迎着门的客厅干净得像是没有住过人。可那卧室就不一样了——十分混乱,尤为格格不入的,是床脚下一个空空如也的狗窝,被人打翻,呈倒立状,好不狼狈。

这狗窝里本来是有一只狗的,直觉告诉我,然后什么事情发生了……

“随便坐。”娇娇如此说道,喘着粗气,面无表情地踩到了自己拖到地的床铺。

没错,她有麻烦了。

4

按照道理来说,两个同行的线上好友终于线下面基,画风不应该是这样的。没有客套,更没有什么知心的话语,刚坐定,这位倾世美女就喉头发紧地跟我诉说起来:“那人不让我报警,说会给我颜色看。但他并没有说不可以找朋友帮忙……我想他仍会给我颜色看,可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……”

“那人是谁?”

她摇摇头,意思是不知道。

“也就是说,”我侧头看着那倒立的狗窝,大胆地猜测,“有人用了某种方法,逼迫你,逼迫你糟蹋自己的小说吗?”

“是的。”她吸一口气,差点哭出来,告诉我,那个恶魔肯定还在监视自己,但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我说了,再憋着不说,只怕自己会疯掉。

“他害了糖糖,他前两天害了我的狗!”徐娇娇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了出来,“他要毁了我,他是魔鬼,但我却对他一、一无所知!”

但我对他一无所知。这句话的听感十分绝望、无助,就像一块光滑到不可能抓住的悬崖边壁……我试着拍拍她娇瘦的肩膀,安慰她。接下来的讲述,就我看来,完全就是那句“他要毁了我,他是魔鬼”的解析答案。

事情是从上个月底开始的。

按照人气作者徐娇娇的原话说,她跟自己的男朋友睡了。原本,应该担心的事情只有会不会怀孕而已。第二天早上,罗欣,也就是她的对象早早地离开,留下了她,还有一张摊在床头柜上的字条。

事实证明,这个字条并不是罗欣留下的,娇娇还为此跟他大吵了一架。最后,她强迫罗欣写了几行字,并拿字迹跟床头留下的字条对照,才发现两个字迹并不会是一个人写的……罗欣气急败坏,最后断然与之分手,娇娇也是在气头上,并没有做挽留。

“那字条上到底写了什么?”我追问,对方一脸窘迫的表情,最后也是心一横,事无巨细地跟我说了:字条已经被她撕毁,上面写着她和罗欣晚上的全过程,就像是现场直播的解说一样,没有一点偏差。

“那语句很奇怪,字也丑。”徐娇娇捂着脸,闷声说,“说不上来具体原因,就不像是正常人写的句子,措辞什么的,都很奇怪……”

“是魔鬼——”我脱口而出,把她吓了一跳。没等我道歉,她又点点头。

“是的,就是魔鬼,一直都是……”

她相信罗欣,再加上那个导致分手的字迹实验。字条又不可能是自己写的,那一经排除,肯定是除他们之外的第三者了。

一想到有一个家伙,通过什么方式把自己的私密看得如此清晰,分毫不差,还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私宅,徐娇娇就害怕。她想报警,但碍于面子,还是放弃了。

之后的两个礼拜,家中陆陆续被人入侵了数次。入侵的痕迹十分小,最明显的一次只是入侵者忘了关门。她当时看着半掩的盼盼防盗门,心里下了一个决心,不管怎么样,一定得报警。

因为派出所离家较远,交通不甚方便,所以娇娇决定等到第二天工作日,行车不是那么多的时候驱车过去。嗯,就在她即将出门的时候,发现了电脑桌上的一封,一封字迹歪斜的恐吓信。

这鬼魅的字迹,跟上次床头柜上的如出一辙!

5

说到这里,钱子雯停住了,歇了一口气。

“一个隐形的威胁者,偷窥者。”乔姗总结道,“很有意思。”

“肯定是一个厉害的角色。”陈铭这次的座位空档较小,似乎有些装不下他那浑圆的肚子。

“确实,是一个厉害的角色。”钱子雯这么说的时候,肖冰正一脸歉意地从厕所里出来,欲回到座位上,“当然,这个角色除了厉害,还有一些更加吓人的属性——”

6

那封恐吓信并没有被销毁,而是被保存了下来。娇娇也翻出来给我看过,但本人记忆力有限,不能一字不差地给诸位复述。那不是一封长信,很短,应该说。信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,在亲眼看到后,我甚至可以用“一名不识字者的汉字临摹”来形容它们。

信的内容很简单,分为恐吓、要求和后果三部分。

第一部分,写信的人说自己已经渗入了她的生活,除掉她也好像瓮中捉鳖那么简单。当然,原文里没有用这么书面的表达。

第二部分,那人要求徐娇娇按照他的想法来写结尾,顺便说,那想法简直烂到没朋友,我也领略过。

第三部分便是不照做的后果,跟第一部分雷同,不过更为具体,他说他会马上除掉徐娇娇的狗。

看到这封信后,娇娇吓坏了,在末尾处,还有这么一行话:“别想报警了,如果报警,你马上死。”这句话好像是有魔力一般,也很有威慑力,准确地说。我们可怜的当事人暂时地打消了报警的念头。

她说自己知道不能一直这么下去,但她实在是太担心自己的爱狗了。既然对方有能力潜入卧室献上恐吓信和字条,无数次地来去自如,谁说他没有再次潜入,并做掉糖糖,甚至害了自己的能力呢?

综上,徐娇娇想要按照信上那一连串荒谬幼稚的设定来写结尾。但在这以前,她的一个举动,敲响了小狗糖糖的丧钟——“我先把原来的结尾写完了。”她说这话的时候,语气里带着惊恐和敬畏,“那个魔鬼看到了,他看到我先把原文写完了。那天晚上,他真的除掉了我的狗!”

“怎么做的……我是说,那狗是在你的房间里吗?”

徐娇娇点点头。

“你就没听到一点点声音?天呐,那可是一条活的狗啊!”我加重“狗”字。

娇娇大幅度地摇摇头,蹙起那浓浓的眉毛,“我什么也没听到,直到早上起来,看到糖糖,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……都怪我……”她又哭出来,这回更惨,“都怪我,都怪我!我应该听那人的话,糖糖不会死——天呐,狗屎——”

娇娇失控了,开始猛扯床上的单子,我赶忙起身阻止。最后,这无助的女子靠在我这个陌生人身上痛哭了好久。

等情绪平复了,她马上继续讲述。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内容了,在爱狗被害后,她惊吓着糊完了乱七八糟的小说结尾,并在万众瞩目的凌晨发布,受到了无数骂声和刀片。

然后,徐娇娇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,又不敢断然报警,怕在等警察上门或赶去派出所的路上被一只无形之手掐断喉咙。就在这备受煎熬,几度萌生出自尽念头的当间,她收到了我的消息。换句话说,是我救了她。

显然,救援还不够。

“我视我的小说为生命。”她一字一顿地说,“我也很爱糖糖。不管那个人是谁,他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。我现在,雯姐,应该算是一无所有了,我必须抓住他!那个恶鬼!”

“有怀疑对象吗?”

“什么?”

“就是……你有怀疑过是谁,是谁干的吗?”我试着表达清楚,“通俗地讲,也就是嫌疑人?”

徐娇娇把下唇咬了起来。

“会不会是,我的变态书迷?”她举棋不定地回答,好像事先也没怎么想过这件事,“或者是……妈呀我真的想不出来,能想出来我早就想出来了——我没有什么熟人,除了,除了——”她停住了。

除了罗欣,没错,她是想说她的男友。接着,我强烈建议她报警,她起先不同意,说害怕遭到恐吓者的报复。我又开导她:“你已经把事情原委告诉我了。按照你的说法,他一定也听到了谈话的内容,不管用什么方法。难道现在不是全力反击的时候吗?”

她笑了,笑得是那么友善,又那么楚楚可怜,掺杂着一些类似戈壁滩的美丽和凄凉,“对,你说得对,雯姐。但是——”听到这个转折,我猝不及防,“我想再等等。”

“为什么?!”我难以抑制,洪亮地质问,正午的阳光放肆照进这凌乱的卧室,显得更为凌乱了。

“因为,”她说,“我想让你帮忙,帮我先洗清一个人的嫌疑。”

7

罗欣的个子不高,长得却挺精神。我稍微估计了一下,他和徐娇娇站在一起,还不定有娇娇高……娇娇起码一米七三,因为我一米七五,她只比我矮了一小层,不相上下。

我第一眼看见罗欣,这个瘦小的生意人,感觉这人配不上大气美丽的娇娇。在经过一番简单的交谈后,我意识到,娇娇为何会喜欢这个男人。

他坐在我对面,用左手搓揉着镜框,“你说你是娇娇的朋友,是娇娇有什么事吗?”

我也是开门见山,没有像徐娇娇叮嘱的那样旁敲侧击,因为我知道这种事,越直接,起到的反效果就越不明显。

“所以——”罗欣的喉结动了一下,“那张字条不是她写来,故意刁难我的?”

“你是这么想的?”我苦笑。

罗欣说,他的理解,是徐娇娇想要分手,又找不出正当的理由,所以就出此阴招。

“娇娇是这样的人吗?”

“呃,不是。”

“接下来,切入正题,”我严肃起来,嗯?刚刚已经很严肃了吗?现在是更加严肃!“她想要报警。”

“很有必要——”

“没错,”我无情地打断他,“但在报警之前,她想托我确定,这字条,恐吓信,一系列事情,其中任何一件——都不是你干的!”

罗欣整张脸都僵了起来。

“你说什么?”他问得很慢,一字一歇,像是在给自己缓冲的时间,也给我时间,叫我好好思考怎么回答,可以全身而退。

“是吗?”我硬着头皮问上去,“是你干的?”

“当然不是!当然、当然不是!”罗欣扯着嗓子,跟我说了足足有十分钟,气得流下了眼泪。我很少看到有男人会在吵架的时候哭。这样子实在是有点尴尬。

我顶着压力,报出了几个日期的时段,问他是否记得这些时间自己在干什么。他气呼呼地,摔门进了服装店里间。

是被气走了吗?不是的,几分钟后,他又回来了,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。

“监控,”他铁着脸告诉我,“你自己看,我应该都是在店里。”

果不其然,就在徐娇娇家遭到入侵的几天,还有放恐吓信的那天,罗欣都在服装店的监控底下,看店,睡觉……

我刚想诚恳地道歉,一抬头,看见对方已经丝毫不生气了,脸上多了几分严峻,“事情太不寻常了,必须马上报警。”他说,同时拿起了手机。

我没有阻止他,嗯,也没有什么好阻止的。跟警察说明情况后,我乘着罗欣的车回到了徐娇娇家。

娇娇还是坐在刚刚床尾的位置,赤脚仍踩在落地的床单上。当她看见我们,和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时,并没有预料的惊讶,或者是什么——她十分平静,挺直地坐着,和我们所有人对视了一会,喃喃地说了两个字:“好冷。”

8

“让我总结一下。”肖冰趁着钱子雯休息喝水的当间,兴致勃勃地说道,“一位网络作家受到了一个神秘人物的骚扰和威胁,这人神出鬼没,没有任何踪迹。他不但逼迫作家亲手了断自己连载多年的作品,还对她的狗下了黑手,弄乱她的房间。他在监视她,不管用什么方法,这把我们漂亮的作家朋友逼疯了,现在,也就是接下来的情节,她决定主动反击。”

在肖冰说话的当间,我们的讲述者一直在喝水——把一满瓶的茶水喝个精光,在肖先生说完的同时,她也放下水杯。

“总结得是。”她回应道,“很精炼的感觉。”

“我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。”乔姗把上个月新剪的短发挽在头发后面,“幕后推手是罗欣?”
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陈铭皱着眉头,问,“刚刚他的嫌疑不是已经排除掉了吗?”

“是,说是这么说,”她头转向局长,“但一般故事不都是这样的吗?我相信如果凶手另有其人,雯姐不会说到现在还没有提到他!这是有悖于讲故事原则的!”

钱子雯“咯咯”地笑了。

“小姗,新发型很好看,顺便说一句,我刚刚就想夸夸你了——但是对于你刚刚的言论,很遗憾我必须否定。我真的还没有提到那个家伙,你说这是有悖于讲故事的原则……或许是的吧。但真实的故事就是这样,虽然结构清奇,但效果却出人意料地好。”

此时,谢齐林注意到,从十分钟前开始,钱子雯就一直刻意地不往漆黑的窗外看,眼神只限游离在在座的几位身上。

她害怕了。法文学者想。

9

乔大龙警官是我的老朋友。经过了那么多的冒险,我也帮警察破过不少案子,乔姗应该知道,我跟她说过几件。

“几乎不可能。”他从那有些闷臭的公寓房里面出来,这么跟我说,“雯姐,这真的是太离奇了。”

“连一个可供怀疑的对象也没有。”

“除了你。”乔警官阴郁地看了我一眼,“这个房间里面,只有当事人和你的指纹,再无第三者。”

“但是,两天前,确实有人进屋来害死了徐娇娇的狗!”

“嗯,我知道。”他告诉我,自己已经差遣了几名下属,跟随徐娇娇去埋糖糖的地方了。他们打算给狗检验,看能不能发现犯人的线索。

当时,不大的出租屋里零散地布满了警察,罗欣跟着娇娇一起去引路找糖糖了。我在门口,问乔大龙:“是不是要对徐娇娇实行保护?”

“是的。”他往后挪一步,退到门槛之外,对着走廊点起一根烟,“我们已经要到了房子钥匙,这几天会派几个人守在走廊上和窗台下面,总之,一切入口都会有人把守。雯姐呐,其实这件事情挺严重的,为何那个女人不早点报警呢?真是胸大无脑!”

我干笑几声,“她受到了书信威胁,害怕了,那人威胁说如果报警就要除掉她。是我劝她报警的。”

“但她最后还是没有报警,不是吗?”乔大龙掐掉烟,说了一个脏字

然后,我清了清嗓子,提议在徐娇娇的房间里装一个水滴摄像头。

“干嘛?”

“以防万一啊。”我开玩笑道,“万一那个凶手会隐身术怎么办?你们的人可能会疏忽的……”

乔大龙一脸疑惑地看着我,我叹了口气,正经地解释:“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,还是万全一点比较好。”

“好的,那我待会寻求——”

“不用寻求。”我斩钉截铁,把对方吓了一跳,“不要告诉娇娇,任何人!而且,水滴摄像头要装在卧室里,镜头对准床上。”

这下乔警官为难起来,说这不是等于偷拍隐私?但我却对此无比坚持——他信任我,经过了那么多事,他肯定会信任我。

最后,我们趁徐娇娇和罗欣从小区那头埋狗的地方回来之前,做贼似的在卧室里装了一个水滴摄像头,就在那台大屁股电视的旁边。

说到这里,你们肯定会疑惑吧?陈局,小姗,我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——我有一个让人不安的假设,在徐娇娇跟我讲诉那些恐吓的时候,假设就已经成型了。很奇怪,没错,很奇怪,趋向于一个不可能的解释……

为了证明我的假设只是天方夜谭而已,也为了给固若金汤的戒备再添一道防线,当晚,我和乔大龙坐在楼下的黑色轿车里,看着水滴摄像头传来的实时画面——徐娇娇很有安全感的样子,在电脑前伏案创作,直到半夜十点,进了卫生间洗漱,准备睡觉了。

“汇报情况。”乔大龙蜷着身子,朝对讲机轻喃。

大风把车旁的大树吹得很惨,耳边是陆陆续续、此起彼伏的“一切正常”。我只感觉浑身发凉。

但这一切真的正常吗?接下来,也就是半个小时后镜头拍下的东西,不但印证了我心里那可怕的假设,还让事件朝我们都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。

10

徐娇娇醒了。

“不会吧,她才睡着了二十分钟!”乔大龙挠着脑壳,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。

我没有说话,直愣愣地盯着实时画面——只见娇娇从床上坐了起来,身子前倾,像是潜水员在屏气。她开始环顾四周,眼睛轻且快地扫过水滴摄像头的位置,从卧室门一直到那边的床头,然后转回原位,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。

“她在干什么?嗯?雯姐?”

我还是无暇回话,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,就像是一颗炸弹的计时器闷响。

“砰!”传来一声巨响,我和乔大龙都跳了起来。我的脑袋撞上了车顶,而乔大龙把屏幕不慎地摔到了地上。

“妈呀。”

车窗外,站着一个保安模样的老人,他又敲了两下车窗,乔大龙气愤地亮出了警察证,不管那老头想要干什么,一副盛气凌然的样子,看到证件后,咽了咽气,走了。

“估计你停在不是车位的地方了。”

“谁知道。”大龙暗骂,把屏幕捡起来,幸好没有摔碎……

我们把目光重新聚焦在水滴摄像头的画面里,画面里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单人床,因为夜晚房间的灯光十分暗,我们仔细辨认了半天,才确定徐娇娇已经不在画面里了。

她去哪里了?我和乔大龙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。

“乔队。”这时,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呓语,“好像有人在客厅大门旁边走动,要不要我进去?”

我扯住他即将按响对讲机的手,并示意其看向屏幕——徐娇娇回来了,鬼鬼祟祟的样子,从客厅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卧室,一屁股坐在床上。

“不用,继续待命。”乔大龙迟迟地回答道。朋友们,那时候的气氛很诡异,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——套用我们警长的原话,这女人在干什么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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